隨縁居

 

畢業後，服完兵役，我依王小川老師的建議，加入了全友電腦，只因為全友致力於微電腦，所以硬體與軟體都可以繼續接觸。那時，沒想到全友是如此高科技的公司，在當時幾乎是聚集了一批由Xerox訓練出來的一流臺灣留美碩士、博士，由王渤渤、曾憲章、胡忠信形成的鐵三角，創造了許多台灣與世界的第一, 僅在幾年就將全友一直佔據報紙科技版的頭條新聞。

 

在王渤渤領導下的全友電腦工作, 是我的福氣. 事實上, 而我如同許多全友人在他身上學了許多領導者的風範. 在此僅依記憶所及, 略述一二.

 

一. 遠景: 他在領導全友時, 經常有crazy idea出現. 我個人的觀察是他的思考方式是跳躍式地思考, 完全天馬行空. 將公司能力與市場走向無限延升, 直到交集在一起. 再此兩者交會時空條件, 做反退式的預測與研擬公司未來的技術、 研發、 人力、 組織、 財務等能力的發展時間表.

 

在乍一聽之下, 在場人士都會撐目結舌, 不知所云為何, 遑論如何對應. 而他會一次再一次解說、 規劃、 逐漸推回現今公司所該運作的方向. 最後, 一次一又一次將全友電腦推向未来公司所該運作的方向.

 

二. 熱忱: 他有如宗教的狂熱, 即使公司正面臨困難, 市場拓展不開時, 他卻能在一場會議下來, 使在座每人都將參與這場改寫歷史的榮耀, 得臨會所有幹部熱血沸騰, 感覺明天公司就會大顯神威, 他走動式的管理, 讓女工, 工程師, 與各級幹部感受到總經理對他們的倚重, 而振奮了全公司員工的士氣.

 

三. 危機處理: 這部分特質是讓少數人不服從, 然而快刀斬亂麻的作法, 使得全友公司一次又一次地自困境脫繭而出.

 

在人事方面, 由於全友發展超快, 亦聚集了美國與臺灣的各路精英. 所以Bobo的管理方式是正、 奇並出, 一切以達成目標為導向. 他算是制定出制度的推手, 亦是破壞它的原兇, 但事後均能證明他的作法大都是正確且有效的.

 

最讓公司得利的是彩色掃描器一MSF-300C的推出. 當時全友業務已由低營業額高利潤的MICE, 拓展到高營業額, 高利潤的灰階掃描器. 而後在HP亦由Laser Printer 轉站到掃描器時, 全友的利潤就開始下降, 而營業額亦無法與市場成長同步.

 

記得當時, 全友上下員工對 HP Scanner 的攻勢, 七嘴八舌意見紛紛, 一開始沒有多少高層領導同意他的想法.因為整個環境完全無法搭配此種能彩色能力. 掃描一張A4彩色須來回三次, 所以有同步問題, 螢幕顯示的記憶體過小, 電腦CPU速度過慢, 而彩色印表機尚未普及化, 尤其當時彩色掃描機市場非常非常地小, 最便宜的Sharp Scanner是$7999. 而一般灰階Scanner是$1999-$1499.

 

問題尚不止於此, 由於灰階掃描器的各種要求, 與匹配問題是已吃掉所有公司研發人力的資源. 而Bobo,在此種壓力直始直終就一直堅信與描繪了一幅成功的美景, 一開始就設定目標, 依此研發, 開模, 發包採購,欺敵(Comdex展宣稱低於$5000, 但正式推出時為$2999)結果MSF-300C推出後, 不但量超出其他Models的總和, 且利潤遠超過任何一型Scanner. 造成1990/1991公司的營業各項指標, 獲利, 成長, 營業額...均異常突出.

 

他不執著絕對完美, 而是實用主義, “先有再好„ 是他經常對大家提醒, 而這正是對他的創新優先的最佳平衡搭擋, 是理想與現實最完美的結合. 事實上, 在他領導下的全友時期, 許多決定都是創新與時機的篇篇佳作. 像全世界最早的PC Fax 卡,臺灣最早的Flat-Bed color Scanner, 頁掃描器附贈(bundle)高價值的軟體, 投資友利軟件, 投資C-cube 晶片公司, 最早在大陸設廠, 最早在歐洲設立子公司... 這許多投資, 在全友遭遇到本業利潤下降時, 為全友注入了寶貴與大量的利潤.

 

如今, 他的理想是為臺灣發展出彩色雷射印表機的產業, 雖然技術終於突破, 但亦燒沒了幾億美金的資本. 若他能早幾年成功, 則臺灣的電腦周邊產業,將是另一番風景.

 

對許多全友人而言, 王渤渤是永遠的創新大師.

( 07, 04, 2010- 郭琛)